
窗外,隔壁楼传来炒菜的“滋啦”声,油星四溅,像替我鼓掌。我把手机反扣在桌上,
整个人陷进吱呀作响的木板床。天花板裂开的缝隙里,忽然掉下一粒墙皮,正落在我眉心,
比我的心更凉。“你图什么?”我对着黑暗问。没有回答,
只有楼上租客的外放声音:“……兄弟们,礼物刷起来,感谢我大哥的火箭!”这时候,
电话响了起来,是大哥打来的。我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——贺嘉恒。
我最终还是滑开了。“喂?”“嘉禾啊!”大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,
带着红酒杯碰撞的脆响,“哥刚开完董事会,突然想到你,心里挺不是滋味的。”我没说话,
只听见他那边背景嘈杂,像是某个顶层会所的露台。“哥知道,你这一年确实辛苦了。
”他叹了口气,语气却轻飘得像在念台词,“可爸的遗嘱……唉,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绝情。
”我冷笑一声,终于开口:“你是来安慰我的,还是来补刀的?”“哎,怎么能这么说?
”他笑了笑,声音低下来,“我是真想帮你,你看,
你现在住的地方……我听说连热水器都没有?冬天洗澡得烧水吧?”我攥紧手机,指节发白。
“这样吧,”他继续道,“我公司楼下缺个夜班保安,月薪六千,包吃住,你过来,
哥罩着你。毕竟……你那枚游戏币也换不来房租,对吧?”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压低的笑,
像是有人憋不住了。我听见二哥的声音远远插进来:“哎!老大,你别闹,
人家嘉禾可是‘孝子’,万一嫌保安掉价怎么办?”然后是堂哥贺俊的声音,
故意捏着嗓子:“哎呀,三少爷,来嘛,制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!”一阵哄笑。我闭上眼,
耳边像有无数根针在扎。“嘉禾?”大哥见我不说话,语气忽然一沉,
“你别给脸不要脸,爸死了,你什么都没了,还端着那副清高样儿给谁看?
你以为你照顾他一年,他就该把家产给你?你以为你赢了人心?”他顿了顿,
声音像一把钝刀,慢慢割进来:“你错了。爸从头到尾,都没打算让你碰贺家一根毛。
”...